辣。
“一个身陷囹圄的人,什么都做不了,一个魂断刀下的人,更是什么都说不了。”裴珏道,“没有什么事比保命更重要,活着的人,才能成事。”
“裴尚书的‘成事’是自己一个人的‘成事’,我的‘成事’,是千万人继而往矣,只要最后有一个人成了,都算成事。”
“裴少淮,你太过猖狂,也太过自大了。”裴珏评价道,“为臣子就当有为臣子的觉悟。”
裴少淮锁在架子上,居于高,裴珏坐在案前,微微仰着头。
裴少淮问道:“何为君,何为臣?何为臣子之心?”
裴珏自知身为“黑刀”,是以被天子所重用,他道:“臣子为帝王手中的利刃,生铁所制,不应有心……没有臣子之心,谁强谁便是吾君。”
裴少淮轻蔑笑笑,又问:“倘若敌杀你亲友,诛你族人,困天下百姓于愚昧当中,以万家之苦难成一家之尊贵,裴尚书也能认所谓强者为君吗?……裴尚书做不到的。”
“与死于屈辱相比,我更愿死于猖狂。”裴少淮道。
裴珏无言以对,他确实做不到。
砚台里的墨已经干了一半,裴珏终于执笔蘸墨,开始他的所谓审讯,问:“可有什么要向皇上交代的?”
“臣无罪。”
裴珏没有继续问下去,长长一卷白纸上,亦只写了“臣无罪”三个字,道:“那便画押罢。”
当裴珏亲自拿着朱颜与审讯文书来到裴少淮身前,把着裴少淮的拇指摁下手印,那一晃神间,他敏锐发现裴少淮的手光洁无伤。
裴珏陡一下侧首望向裴少淮。
白挨了一顿打,还是露馅了,裴珏的眼神太尖了,裴少淮心想。他只能笑笑掩饰,道:“侄孙没输,对不对?辛苦叔祖父过来一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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